清柠

2019叶家双子生快

希望不算晚吧

　　“混账哥哥。”叶修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秋。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不快。叶修收回手，看向叶秋，叶秋眨眨眼，避开了叶修的视线：“生日快乐，早点回家。”

　　叶修“呵呵”笑了两声，回了一句“生日快乐”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是他第三次回家了。

　　自从离家出走后，父母就大发雷霆。第一次回家时被苦口婆心劝谏，言语中少不了训斥。上一次回家时没有了委婉的劝说，被指着鼻子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次连着维护自己的叶秋也被骂了一顿。

　　十八岁的叶修第一次回家时，母亲拉着他的手，信手拈来的仁义道德。他被母亲安置在舒服的小窝中，怎么也睡不着。半夜回忆起父亲在他睡前时勾起的一抹微笑，总觉得在那些欣慰中带着些许得意，仿佛是某种宣誓。他翻来覆去的，最后趁夜深人静，回到了嘉世战队。

　　“我说，爸，妈，是不是只要我一回来，你们就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二十岁的叶修第二次回家就被父母翻旧账。母亲告诉他当她看见床上没有叶修时有多么担心和难过，叶修只是说：“由此可见离开了荣耀我也是多么的难过。”

　　叶修不会和父母耍字眼儿。与其说不会，不如说他不屑于和父母耍字眼儿。不过这绝对不是因为他看不起父母，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他很了解自己的父母的想法。

　　希望他们也如此。

　　叶修的话不知道触及到了父亲的哪一片雷区，猛地站起身，母亲连忙拉住他，看着叶修：“阿修，回来吧。”

　　“我有我想走的路。”叶修这样告诉他们：“虽然我不知道比起你们所说的律师军人来说谁更好。或许应该是律师和军人。但是我喜欢荣耀要多些。不，因该是多很多。”

　　22岁的叶修第三次回家，正是自己的生日。一回家便看见一群陌生或者熟悉的亲戚朋友们围着三人一狗切生日蛋糕。叶秋正一边吐槽自己这么大了以后没必要办宴会了，一边把切好的蛋糕分给了孩子们。

　　“哥，你回来啦…”叶秋直愣愣地看着叶修。叶修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今天正是自己和叶秋的生日，也懵了一会儿，随后走进门大咧咧地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对着叶秋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嗯，谢谢…哥，你也是，生日快乐。”

　　家中人不少还是听说过叶家的这个“笑话”，也变得有些尴尬，动作言行都拘谨起来。叶修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到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指了指楼上：“我上去抽根烟，行吗？”

　　父亲冷“哼”一声没有回应，母亲望了一眼叶修，不愿意给他难堪，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又去招呼客人。叶修被冷落了也没有什么表示，自顾自地上楼去了，在父亲和母亲的调和下，总算是恢复了活跃的气氛。

　　天色已晚，客人走完了，有的人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被父亲一步一步送上了车。

　　叶秋先上来找了叶修，叶修正在叶秋的卧室中参观，墙上贴了二十二张照片。叶修看着这样照片，感叹道：“每一次生日都没落下哈。”

　　“…”叶秋沉默了半晌：“那你呢？”

　　“我？怎么了？”叶修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叶秋又问：“你的生日有落下的吗？”

　　“今天算吗？”叶修问，又回答道：“肯定不算吧，我都到家了，所以我也是一次不差。队里的人都挺好的。”

　　叶秋点点头：“那就行。”

　　“怎么你先上来？爸妈在下面收拾吗？”叶秋把手机按在桌子上点了点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笑什么？不是，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等他们收拾完下面，上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叶秋不明所以。

　　“那你呢？”叶修模仿着叶秋先前的语气。叶秋同样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我？关我什么事？”

　　“爸妈没允许你来见我，不是吗？”叶修拿起叶秋的手机翻看起来。叶秋也没多在意，说：“我回自己屋还不行了，分明是你突然出现的。你不是来抽烟了吗？怎么没味儿？”

　　“在阳台抽的。”叶修干笑两声。

　　“哦…抽了多少啊？”叶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嗯…大概，不知道，记不得了。”叶修模拟两可的答案让叶秋有点生气，他看着叶修：“你就不能少抽点，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了。”

　　“嗯，确实，一刻都离不开了。”叶修笑意盈盈的，似乎一点没有收到叶秋不爽的信号。

　　“刚刚笑，其实是想，你们过得不错，那我还挺开心的。”对于这个笨蛋弟弟，叶修也不想隐瞒什么。况且这种情感并不需要隐瞒。他把手机还给叶秋，面色平静。

　　叶秋叹了一口气：“你回来陪我们一起岂不是更好。”

　　叶修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看着叶秋。

　　透过叶修的表皮，筋骨，通过他的瞳孔，渗透他的每一个细胞。叶秋看见的都是荣耀。

　　叶秋现在看见的是叶修。

　　“我知道了。”叶秋放弃了。与其说是放弃了，不如说是，他突然明白了。

　　“我下去了。”当楼下恢复了寂静，叶修迈着步子向下走。父亲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叶修环视了一周，说：“好久不见。还是这么一成不变啊。这个宴会不错，挺气派的。不过叶秋这么大了，这样布置确实有点儿幼稚了。还挂着气球呢。”

　　母亲皱着眉，似乎根本不在乎叶修说了什么。父亲更是冷着脸，一点不搭理叶修。最后还是母亲开的口：“宝贝，生日快乐。我们想和你谈谈。”

　　“谢谢。如果是生日，刚才谈完了。如果是荣耀，那就不用多说了。”叶修开门见山道。

　　“那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父亲说。

　　叶修站在两人对立面，却觉得这样的站位或许尴尬，往前走了一步：“这是我的信仰，梦想，还有坚持。我不求你们支持，因为无论你们支不支持我都会追求下去。但希望你们不要反对。”

　　“为什么非要是游戏呢？”父亲忍不住了。

　　“或许。因为它刚好是一个游戏吧。”

　　叶修云淡风轻，母亲沉默不语，父亲怒气冲冲，结局不言而喻，等父亲和母亲回到卧室里，叶修也要离开了。

　　“这就走了？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叶秋问。

　　“当然是回去。”叶修理所当然道。

　　“你还想回哪儿去。”叶秋说这句话时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叶修依旧不温不火：“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不是咱妈常说的吗？”

　　“你是从这儿出去的！”

　　“那更是要从这里回去才对。我现在要回去的地方叫做嘉世。”

　　“那家怎么办？”

　　“等嘉世不再是嘉世了，就该回家了。”叶修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嘉世怎么样才不算嘉世？不过他没纠正，就准备离开了。

　　“混账哥哥。”叶修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秋。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不快。叶修收回手，看向叶秋，叶秋眨眨眼，避开了叶修的视线：“生日快乐，早点回家。”

　　叶修“呵呵”笑了两声，回了一句“生日快乐”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修关上了门，才发现外套没带。他的烟，钥匙，打火机和钱都在里面。他正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叶秋你说什么？叶修回去了？这么晚他也要回去！你怎么不拦着他！”

　　想了想，叶修决定直接离开。可看到僵在半空中的手，也忍不住为自己狠狠地心酸了一把：看来在一段时间内如果再要回来，自己就需要敲门了。

　　叶修打了个车回去。从北京到杭州的距离不近，很少有人搭车，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车同意。叶修又找司机借了电话，把唯一记得住的苏沐橙的电话输入进去，让她出来付了钱。

　　“你可算是回来了。”苏沐橙自然也是知道叶修回去了，也不问情况，陪着叶修往回走。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因为大半夜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样子：“哦，对了，生日快乐。”

　　叶修看了一眼苏沐橙的手表，挑了挑眉。

　　“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迟到了五个小时二十九分钟的生日祝福真不真诚。”

　　“诶？这么巧？”苏沐橙连忙看时间。显示的不偏不倚的正是五点二十九。她嘿嘿一笑：“你见过还有比这更有诚意的嘛？”

　　“当然没有。”诚然，是真的没有。

　　“喂喂。”走了一段路，叶修开口了。

　　“嗯嗯？怎么了？”

　　两人早就到了苏沐橙的房间门口，叶修走向自己的房间，发现苏沐橙竟然也跟着往前走。

　　“回去睡觉去，这么晚了。”叶修连忙催促道。本来大半夜把苏沐橙叫出来就很耽误她的睡眠了，如今再不睡对身体可不好。

　　“诶？不让我吃一口蛋糕吗？”苏沐橙问。

　　“蛋糕？”叶修一边开门一边问，便看见屋内挤满了人，围着个蛋糕：“队长生日快乐！”

　　叶修忽的，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为什么他会选择荣耀？

　　因为荣耀本身就值得选择。

　　那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荣耀呢？

　　也许正是因为在荣耀中的这些人，这些事，一定要被选择吧？

　　“其实我已经吃过蛋糕了。”叶修故作遗憾。

　　“骗人的吧？”别人不知道，苏沐橙可是很清楚叶修和他父母的关系。要是和解了，叶修肯定会告诉自己的才对。

　　叶修说：“是以另一种形式吃的。”

　　“那就别废话了。”一个队员过来抱了一下叶修。

　　这样也不算漏掉生日了吧。

　　叶修这样想着。

　　

　　而在另一边，叶秋打开手机，画面还停留在叶修之前浏览的页面。那是一个精致而漂亮的生日蛋糕，在上面用叶修陌生却熟悉的字体写着：

　　祝宝贝叶修叶秋生日快乐！

　　

　　那是父亲和母亲的字迹。

　　

　　所以又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家人呢？

　　

　　所以再后来，荣耀需要换一种方式去选择。